瀟湘鴿事 二    
　　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林長岳

　　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二十春秋成舊夢、  瀟湘鴿事始興衰
　  　鴿海浮云、瞬逝如風，再話六十年變遷、蒼海桑田道興衰，非夢卻在南柯中。
　　六十年代是個不尋常的年代、給人留下難忘的追憶、這個年代曾給與瀟湘信鴿一個崛起的空間，也就是這個空間、幾乎毀了瀟湘信鴿的發(fā)展。
　　
　　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藏殺機厲兵秣馬、  戰(zhàn)荊襄"犟神"折兵  [中篇]
　　  年復一年、又是六十年代中葉、那時養(yǎng)鴿不受國人正視、而被曲解為"不務正業(yè)"。所以養(yǎng)鴿不能得到社會支持，能做到家里不反對也非常困難，奇怪的是養(yǎng)鴿人的數量還是在增加，鴿人對養(yǎng)鴿的執(zhí)著與癡迷、鴿人之間那種和諧風趣的情懷、不斷的在感染著他們的家人，從而慢慢的一部份鴿人得到親人的理解。認為養(yǎng)鴿是在休閑時光、或許是一種無形的"解脫"。
　　
      桃花井劉老家那個小庭院變得更加熱鬧，來的鴿友七十三行、那路神仙都有。但信奉的都是同一尊菩薩--"信鴿"。君不見他們"有種有系"的渲染漫說，盡管這些"種呀系的"有些無法考究，但說者津津樂道、聽者美滋美味，就像那孩提聽童話故事。也難怪他們漫天價地的說道，只因他們的棚舍中或多或少都已有從上海、南京或武漢買回來的"好種鴿"。更有那李鳥、黃鐘、吳淞鳥也前后流入瀟湘。權且不說這些外來客當時遭到如何的評論，但這些外來客的確改良了湖南原有的信鴿種群，后來在六十年代末期的兩場比賽證明了這點。
　　
      瀟湘鴿人是這樣如癡如狂地從外埠大量購回種鴿、令人不可思議，從長沙至武漢的慢客列車上、幾乎每周日都能見到三三兩兩的鴿友、提著形狀不一的放鴿籠到鄰近的車站去訓鴿，距離莫過30--60公里左右的短訓�？磥硎窃跍蕚渲裁�、的確星沙鴿人自發(fā)組織了一場首屆300公里武漢站競賽，在秋末舉行。如是鴿人們大都在厲兵秣馬、為武漢賽鴿作準備。
　　
      "小林伢子"身材高挑、濃眉大眼、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。為人剛直不呵、不善言表，生性執(zhí)拗但處事謹慎、認準的理九牛也難拉轉，是個非常有個性的人。羅老先生私下送他一個雅號"犟神"，這個雅號是鮮為人知的。"犟神"也加入到這一訓鴿行列、提拎著那對南京絳鴿出的子代、上海環(huán)子代作出的下代共有七、八羽之多，訓放70公里之內居然沒丟鴿子，心里那個高興勁就不用說了。過沒幾天這股高興勁就被想一試放岳陽136公里取代了。但又不便聲張、害怕萬一不回鴿子面子上過不去，只是悄悄的進行。
　　
      又是一個晴和的周日，"犟神"先天就私下約好了羅老、次日早晨，一老一少提拎著那八只鴿子上了北去的慢車。到岳陽后在空曠之處、讓八只鴿子破空而去己是正午時分。倆人草草吃了午飯、又匆匆乘車返長沙，"犟神"一路上都在惦記著那幾只鴿子，羅老閉目養(yǎng)神、倒也自在。倆人就這樣不言少語地到了長沙。
　　
     "犟神"回家后第一件事先到鴿棚、希望能見到它們，很失望，而一連數日都不見它們的蹤影，心里說不出的懊惱與難過，為此也就好些日子沒去羅老家，媽媽的、真想不到養(yǎng)鴿有如此之難。又不知過了多少天、逃回來一只灰鴿，"犟神"怔怔地望著這只疲憊不堪遲歸的小生靈、是喜！是驚！算是它帶回些許失鴿的寬慰吧。
　　
     在1966年5月16日、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，同年8月5日毛澤東發(fā)表炮打司令部我的第一張大字報。8月18日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門接見首都百萬紅衛(wèi)兵、和全國各地大專院校赴京師生。至11月先后8次接見一千三百萬紅衛(wèi)兵，紅衛(wèi)兵運動風起云涌、鋪天蓋地席卷全國。紅色標語和大字報無處不是、養(yǎng)鴿人對此似乎毫不在意，依舊還是在搗弄他們的鴿子。

     岳陽訓鴿失利使"犟神"無精打彩、原本就不善言表、現在就更不言少語了。羅老的造訪使"犟神"從不言語變得急不可待的要找尋好"種鴿"、只要閑遐、他就會去纏著羅老、帶他去羅老相厚的鴿友家折騰鴿子。羅老很受鴿友尊重、一番努力、真還讓"犟神"折騰回了一只翻毛黃眼斑雌和一只黃眼新鄉(xiāng)灰雄。又利用去上海的機會經朋友周旋又買回兩羽"日本"黃眼斑鴿。這樣一來對岳陽失鴿也就淡忘了。
　　
      消息不脛而走、招來了好些鴿友觀賞，其中說東道西的都有、而"犟神"只能恭聽評論，汗顏岳陽失鴿、還能說些什么呢？鴿友間類似交往越來越多，一次不愉快的走訪令人不能忘懷；張君近日又從武漢弄回來兩只大飛輪子代、一名曰"土匪"、另一謂"強盜"、據說其親鴿源于上海某老養(yǎng)鴿名家舍內。慕其名羅老偕同"犟神"和另倆位鴿友一同前往。同行的鴿友渾名爛嘴的，其嘴無遮攔，能說會道、說白了就是死的能說活，無中可生有。行前羅老再三叮囑：看鴿子少講長論短、惹人不快。爛嘴倒也謙恭順從、從嘴里一連迸出三個是、是、是。加上怪模怪樣表情的臉、令人忍禁不住要發(fā)笑。
　　
      張君滿面春風地將"土匪" 和 "強盜"用鴿籠裝了出來，當介紹它們時不免也帶有幾分玄耀，不知"犟神"這時在想些什么、看來似乎聽得很專注，兩眼總沒離開過那兩羽鴿子、又似乎有些忘我。那廂爛嘴忍耐不住寂莫而發(fā)話了，他說得興起時就胡天胡地的吹、鼓動他那如簧之舌、評頭不忘論足，天上人間一頓瞎吹。只吹得主人臉上不見了春鳳、換上了滿臉凝霜、大為不快、爛嘴卻渾然不覺、還在喋喋不休。羅老無奈只好告辭，出得門來、爛嘴不免遭到眾人埋怨、怏怏而去。
   
      轉眼又是深秋，一個周六的夜晚、桃花井劉老那個小庭院里、已落坐十來位鴿友，在輪番講述自已的養(yǎng)鴿故事，聽者似在品酒、上等佳釀甘香凜冽、一滴入唇、嘶嘖有聲。滲水過多則招來笑罵、倒也其樂盈盈。最后主講仍是劉老前輩，他那似曹阿瞞表情的臉、和那笑成一條縫的雙眼十分詼諧，劉老從侃鴿扯到花鳥、從前朝的聲色犬馬說到如今的男男女女。說到情濃處那雙笑眼還朝你眨巴眨巴兩下、逗得聽客們呵呵大笑。真是："世間渾閑事、盡在笑談中"。最后宣布：下周星期天首翔武漢、周六晚在天心閣熊大爺家前坪集鴿。并公推"犟神"和北門吳鴻運擔任司放工作。
    
      首翔武漢共集鴿六十多羽，"犟神"傾巢而出只送了5羽，鴿友們將"犟神"二人連人帶鴿送上了北去的列車。次日早晨7時50分在武漢放出。這次首翔武漢是成功的、當天有鴿歸。一周內共歸巢19羽。丁師付獲得冠軍。[年代久遠忘懷了名字] 歸巢鴿全無物質獎勵、只有獎狀壹張、這是瀟湘賽鴿史上第一次發(fā)出了十九張獎狀。"犟神"五羽落得個全軍覆沒。意料中事、這次他也不十分難過。荊襄折兵使他陷在迷茫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緊接下篇：     瀟湘客兵伐中原、罹鴿難血雨腥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