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雨牧鴿人[三十九]

牧鴿人滄桑之潭州鴿事

二伐中原信陽告捷    方興鴿事中途夭折

    話說文革中六九年秋天，星沙鴿人還是自發(fā)組織了一場秋賽，賽距460公里信陽站。次早六十七羽賽鴿在雞公山北面信陽車站內(nèi)站臺南端放出�；\門開處，一陣噼啪之聲，這些賽鴿如困獸一般沖霄而去，扶搖直上藍天。一陣攀升幾個盤旋，向深邃的天際翻飛而去…… 信陽位于河南省最南部，接壤湖北，坐落在廣水以北的雞公山腳下，右有伏牛山，這伏牛山脈有七十二峰，地處中原腹地，西出秦嶺，晨曦中高處遙望伏牛山諸峰，亂云飛渡，山峰在云海中時隱時現(xiàn)。近睹山勢，層巒疊嶂，雄渾蒼郁大氣磅礴，蔥蔥郁郁綿延數(shù)百余里。前有雞公山，是賽鴿返巢必經(jīng)之地，要繞過雞公山順長江而下奪魁有望，如定向不準闖入西南方向的伏牛山脈，這些鴿子將會流落異鄉(xiāng)難歸故里。

    話分兩頭，那黑瞎子楊錚自犟驢子送給他一對種鴿，如獲至寶地拿回喬莊，沒幾天這兩只鴿子就配上了。他又焦急地盼著它們快生蛋，“快點��！它二姨都要生了（保姆鴿），你這兩亇小畜牲還磨唧啥，快生呀！再不生老子劈了你�！焙谙棺舆呎f并舉起了右手伸直了手掌，來了個要砍下去的架式。這一對熱戀中的六名雄和上海小雌根本就不理會，雙雙卿卿我我地趴在窩里直哼哼，黑瞎子無可奈何，搖搖頭也就離開了。時隔數(shù)月，育出了幾隻六名的后代，可惜的是這楊錚不韻鴿道，沒有養(yǎng)好和管理好這些鴿子，臨放信陽集鴿只剩兩隻上路，但他還是很高興，再怎么說比自已養(yǎng)的“雜碎” 要強。說不準這回老子也能風光一下。曾仕隱在集鴿時看見了黑瞎子，見他滿面春風高興地撘訕著和鴿友說話，心想不知這渾人上了幾只這樣高興。又見羅剃頭前輩也在，忙上前打招呼，并詢問羅老上了幾只。 羅回答說：“我就一只絳雄，這不，剛?cè)牖\。仕隱，你好些日子沒出來走動了，哪天得空來家里坐坐。你這次上的還是翻毛那一路鴿子么？”仕隱忙回答說：“是��！就兩只全上了。我家里還有些事先走了”， 沒等老羅回答也沒有與東北佬打招呼，騎著哪輛舊單車伴著咔嚓咔嚓的響聲逕直回家而去。

    次日這六十七只鴿子在信陽放出，當天下午四點以后陸續(xù)回了九只，住桃花井的王木匠獲冠軍、羅春華前輩獲第六名，曾仕隱獲第八名。正期共歸巢21只。黑瞎子楊錚也撿回了一個十九名。二伐中原再次告捷，這場比賽頒發(fā)的獎狀、除了有公推當次比賽負責人的私章外、還首次加蓋了"長沙信鴿"條章。這場比賽成了星沙養(yǎng)鴿人六十年代最后一場比賽。

　　文革中，繼橫掃一切牛鬼蛇神，打倒封、資、修。養(yǎng)鴿的定論從玩物喪志、升級到是“封資修”的產(chǎn)物，這樣鴿子就理應要被消滅。如是一場禁養(yǎng)和撲殺信鴿之風播及全國，信鴿的災難也就降臨了。譚州城內(nèi)的的高音吶叭在播放著繼續(xù)開展“革命大批判”、“斗私批修”、“一打三反”。和精簡機構(gòu)下放干部，走所謂“五七”道路等等外，那些小街的吶叭筒也在喊話：勒令那些養(yǎng)封資修產(chǎn)物鴿子和花鳥蟲魚的，限期自行處理。于是好些養(yǎng)鴿人怕招惹不是，無奈地在濫殺自已的鴿子，那些無辜的信鴿和它們的子裔，幾乎被殺得蕩然無存。如是剛剛崛起的潭州信鴿、在這場鴿難中，像曇花一現(xiàn)就灰飛湮滅了。

    如斯境域但仍有一小撮“冥頑之輩”若世外高人、我行我素還在養(yǎng)鴿，似乎他們生活在另一個星球，眼前發(fā)生的事與他毫無關(guān)連。費盡心機將鴿子東藏西匿、逃避撲殺。雖如此，卻又揣著那顆忐忑之心生怕由此招來禍端。方興的潭州鴿事有如大潮東去、一去不復返，“冥頑之輩”養(yǎng)鴿也就更加艱難，杏花井老劉下放到“五七干校”勞動去了，隨后他的那些鴿子也就蹤影全無。犟驢子一養(yǎng)鴿摯友來家相告，他已被發(fā)配到斉魯之地一個偏遠的地方，限下月上旬離開，他感到無助又無奈，特向好友仕隱辭行。同時拜托仕隱常去看看他年邁的老母親。說到凄楚之處，這條漢子也潛然淚下。

    “犟驢子”已有好些日子沒去羅老家，也很少與原來那些鴿道中人接觸。失魂落魄似的，對那些暫時幸免于難的鴿子犯愁，是繼續(xù)喂養(yǎng)還是將這些小精靈全都殺了？他難施進退。當他想起“撲殺人” 的眼神和限期處理余下信鴿的時限，心里十分懊惱，但又無法抗衡。在無法解脫這魔鬼般的困憂時，他曾橫下一條心、操起菜刀要將這些劫后余生的小精靈全砍了，這時妻子反勸阻了他�！八鼈儎倱旎匾粭l性命，這倒好、你又要殺它們，好歹它們也是一條命啊？心何太狠”。還是想個法子避過這陣風頭，沒準哪天又能養(yǎng)了也未可知。妻子在繼續(xù)勸說。這樣一來、他的心平和了許多，扔下了手中的切菜刀。隨即她就將切菜刀拾掇了。

    犟驢子曾仕隱怔怔的呆坐在矮方凳上，變得有些木訥了，滿臉流露出無助的神情�！叭フ夷莻�東北佬幫幫忙吧！興許他能有辦法。他叔不是在長沙支左么？”妻子無奈地說，仕隱沒有吱聲，他那游移不定的眼神中仍藏著幾分殺氣。她深知自已的丈夫現(xiàn)在需要安靜，需要熄滅心頭那股莫名之火，沒再說什么出去了。當她拿著買好的醤菜和鹵香干子（豆腐干）回到家里時、丈夫卻不見了。她尋思天都快要黑了、他能到哪兒去呢……

欲知后事  且待下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