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肅布政使府衙看守金庫的守庫神鴿傳奇

       甘肅藩署(即甘肅布政使府衙，今蘭州張掖路警備區(qū)院內(nèi))有大堂而無二堂(這種建筑格局在當(dāng)時的官府衙門是很少見的)。大堂的后面即為大院，大院之前即為大庫(即金庫)，每年西北各省協(xié)濟新疆餉銀數(shù)百萬，都是從這里周轉(zhuǎn)，所以說此庫為全國18行省最大金庫。庫前有鴿子數(shù)千只之多，金庫為此每個月都要支付一定銀子作為飼養(yǎng)鴿子購買鴿糧的費用。那么這些鴿子為什么要官府出資飼養(yǎng)呢?原來，這些鴿子是為了看守金庫的守庫鴿……

　　清代著名文學(xué)家、楹聯(lián)學(xué)家梁章鉅，是林則徐的好友，他在道光十五年(1835年)授甘肅布政使，他在出任蘭州期間，為蘭州的山水樓閣撰寫了大量的楹聯(lián)。如他為五泉山清泉寺撰寫的楹聯(lián)：“佛地本無邊，看排闥層層，紫塞千峰憑欄立;清泉不能濁，笑出山滾滾，黃河九曲抱城來。”又如他還為當(dāng)時的蘭州黃河浮橋橋門題寫了一幅對聯(lián)：“天險化康衢直如海市樓中現(xiàn)不住法;河濡開畫本安得云梯關(guān)外作如是觀�！边@些楹聯(lián)對仗工整、平仄相調(diào)、用典無隔，具有很高的藝術(shù)水準。

　　其中梁章鉅的三子梁恭辰也頗具文采，后官任溫州知府。當(dāng)年梁恭辰也隨其父梁章鉅宦游來到蘭州。近日筆者偶然讀到梁恭辰所著的筆記體《北東園筆錄》中的一篇《甘肅藩署》文章，頗覺有趣，故撰寫出來，以饗讀者。

　　梁恭辰在文章中說，甘肅藩署(即甘肅布政使府衙，今蘭州張掖路警備區(qū)院內(nèi))有大堂而無二堂(這種建筑格局在當(dāng)時的官府衙門是很少見的)。大堂的后面即為大院，大院之前即為大庫(即金庫)，每年西北各省協(xié)濟新疆餉銀數(shù)百萬，都是從這里周轉(zhuǎn)，所以說此庫為全國18行省最大金庫。庫前有鴿子數(shù)千只之多，金庫為此每個月都要支付一定銀子作為飼養(yǎng)鴿子購買鴿糧的費用。那么這些鴿子為什么要官府出資飼養(yǎng)呢?原來，這些鴿子是為了看守金庫的守庫鴿。梁恭辰寫到：“間有深夜無故近庫門者，鴿必叢集其身，碎其頭面而后已�！币簿褪钦f，夜深人靜之時，若有人靠近金庫，靈敏異常的鴿子必受到侵擾，鴿群頓時會咕咕鳴叫，引翅而飛，龐大的鴿群就會掀起排天倒海的風(fēng)濤一般，報警與守庫的兵士，緝拿盜賊，從而起到守庫的作用。

　　據(jù)說，民間稱這些鴿子為守庫神鴿，因為從無人知曉這些鴿子從何時即在此棲居。梁恭辰接著敘述，他的父親(梁章鉅)到任后，聽守庫的老兵說，乾隆末年，有一位布政使在元旦當(dāng)天，一大清早將朝衣朝冠穿戴整齊后，在大院里正準備登上馬車去朝覲慶賀時，忽然有一團鴿子屎正好落在他的衣帽上，沒辦法，他只好又回到屋內(nèi)將帽子上的鴿屎擦洗干凈，又換了一件朝服而去。等他到后，總督已先他而到了，使這位布政使感到很不好意思�；厝ズ螅麗佬叱膳�，叫來兵士用鳥銃消滅這些鴿子，最后打傷的有數(shù)百只。又吩咐眾人不要再投放鴿糧、搗毀鴿巢、摔爛鴿子蛋。就這樣，他才感到總算出了一口惡氣。

　　可是有一天，他批閱文件的朱砂紅筆被鴿子銜到空中扔下，后又有一次鴿子銜起他花翎上的頂珠扔到客人面前，更甚者，有一次鴿子又銜起他的朝珠扔下后滾的滿地都是。這不都不算什么，有一天他的官印忽然丟失，這一下驚擾的府內(nèi)上上下下到處尋找，找了兩天后，最后在鴿巢中找到。就這樣，鴿子搗亂了一個多月，這位布政使病了，又過了一個多月，他貪贓枉法的事情也給敗露出來。

　　梁恭辰又寫道，他父親在聽了這個故事后說：“鴿子屎弄臟這位布政使后，也許是因為它們知道他的丑事將敗露而提醒他，也許是乘他快倒霉了而戲弄他，這絕不是偶然。而這位布政使卻不知道收斂和自省，而是與這些鴿子為仇，真是笨的沒人能超過他。”接著梁章鉅又說：“這些鴿子來去無蹤，聽說我還沒到任時，藩司由按察使伍實生兼任，當(dāng)伍在臬署接印后，這些鴿子就隨大印前往臬署，而留守藩署大庫的鴿子不過百十只。而今我接大印后，這些鴿子又全部飛回來了，這樣看來，這些鴿子不但是在守庫，好像還是在守印呢�！�

　　后來，維新志士、“戊戌六君子”之一譚嗣同的父親譚繼洵于光緒九年(1883年)升任甘肅按察使，譚嗣同也隨同父親來到蘭州，他目睹此景后記載：“甘肅布政使署多鴿，《池上草堂筆記》記其靈異，皆不誣，歲出帑百余金，酬其守庫之勞�！辈⑶覍τ谑饍�(nèi)二堂的修建，也有記載：“大堂左右為外庫，二堂內(nèi)庫也。故無二堂。大人(譚繼洵)重修內(nèi)庫，因辟其中為二堂，而氣象一新。亦可見儲藏不及曩年，而庫可減也。”

　　已故文史學(xué)家張令瑫先生生前曾介紹，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，甘肅藩署大堂前還放有兩個石碗，這是曾任甘肅布政使魏光燾派人所放置的，以供鴿子飲水。

　　現(xiàn)在我們還可以遙想當(dāng)年，在湛藍的天空中，白鴿點點，帶著鴿哨，飛越碧瓦高堂之上，構(gòu)成一幅人和動物和諧相處的恬靜畫卷。

　　布政使司又稱“藩司”，是一個省里綜合掌管錢糧、兵馬的機構(gòu)，其長官稱為布政使，俗稱“方伯”。布政使是僅次于巡撫的高級長官，好比是現(xiàn)在的副省長。布政使辦公的行署，在民間也稱為“藩署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