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雨牧鴿人[四十五]
牧鴿人滄桑之潭州鴿事
四人行化龍街訪友 八種鴿僥倖出牢籠
曾仕隱的突然造訪使老羅夫婦有些驚訝!但他們臉上流露出的卻是慈祥真摯的笑。落座后,羅大奶奶噓寒問暖,流露出長輩對晚輩關愛之情,羅老問及這幾個月干什么去了?我尷尬的笑了笑,吱唔著編出一些事兒搪塞過去,當我問及他的鴿子時,羅老順手從桌上拿起手電筒,拉著我走向天井他的鴿棚處。開鎖、拉開鴿門,一道強勁的光柱直射信陽六名絳雄,隨著光柱的移動,我見到了那三只上海鴿。使我難以置信的是棚內(nèi)的巢箱中竟還有待哺的小鴿,這世道又變回來了么?
倆人回到屋里扯了幾句家常就聊開了鴿子,我將棚內(nèi)殘存的十只鴿子的情況告訴了老羅,他斷言說這些鴿子都是好東西,經(jīng)過這一場變故,這樣的鴿子已不多了。我本想將“東北佬”從上海弄回來一些鴿子的事告訴他,不知怎的最終還是沒說出來,倒將看到的有人放鴿子在外面飛的事告訴了他。羅老笑了笑說:“這有什么好奇怪的,現(xiàn)在那些甚么派的都忙著在奪權,冒得功夫罩住鴿子啦,這不,我這里每周星期六晚上、星期天又有鴿友來扯鴿子談,老人新人都有,就是冒看見你來……。
那些中斷了養(yǎng)鴿的又新起爐灶,家里還養(yǎng)有幾只鴿子的冥頑之輩就每天都開家飛,早響韋牛皮來了,要我支援他兩對小鴿子。臭王八崽子,平時對人又小氣,問人要起鴿子來卻獅子大張口。羅老今晚非常高興話也多了,并帶上了他的口頭禪“臭王八崽子,”說話的神情,已沒有早幾個月前的小心和謹慎,他語氣平和帶著幾分辛辣,而后又細聲的對我說:“聽說爛嘴巴在武斗中被冷槍子打死了”。我聽后一怔,但沒吱聲,心里卻在記掛著“東北佬”,也不知他現(xiàn)在怎樣啦。倆人一聊就是幾小時,時針已過十點,在這隆冬就顯得特別晚啦,當我告辭回家時,羅老相約下星期天去化龍池小張家看鴿子;丶衣飞想m風寒夜冷,犟驢子心中藏著一腔高興,心想那些被他囚禁在木柜中的鴿子,又可重見光明翱翔蘭天了,想到這里一絲快慰的笑意偷偷地爬上了他的面朧;氐郊抑须m然己是很晚,但妻子還是不知倦意地長短相問,仕隱也樂得將去羅老家的見聞全告訴了她,她有所感觸的說:“上蒼憐見,這些小生靈可以得到解脫了”。一宿無話,雙雙帶著笑靨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
次日犟驢子狠下了一番功夫,將那約六平方米的鴿舍打掃鏟刮得乾乾凈凈,巢箱內(nèi)換了巢盆,已半年多沒使用的自制飲水器、食槽進行清洗后重新安放在鴿舍內(nèi),妻子不時在旁幫著拿東找西,一切利落后,只待將那些被囚禁的八只種鴿移居過來。在昏暗中生活了近二百多天的八只種鴿,被移進了它們的舊居。由于長時間囚飼在昏暗中,羽毛失去了光澤,剛進入鴿舍時它們都很羞光,東倒西歪把持不住自已身體的平衡,它們相繼的躬著腰,壓低著尾部,費勁地留下一堆堆不成形的鴿糞。扇動雙膀試圖飛上棲息架,沒能成功,它們變得浮胖,強勁富有彈性的肌肉消退了,只能跳躍般的扇翅,看到這些仕隱心里很難受。
再說高踞在棲息架上那兩羽寡居已久的“膠人”,偶見闊別的族類蜂踴而至,就顯得燥動不安。俄頃,它倆先后從棲息架上飛落,十分興奮地來回繞著族類喔喔鳴叫,這也許就是它們之間的親情!瞬間這兩羽“跤人”又各自追逐著雌鴿,鼓著氣囊,躬著背跳躍著咕咕喔――咕咕喔――的不斷追逐,糾纏得剛入舍的雌鴿無可適從,犟驢子一看這陣勢會將這些種雌毀了,如是“請君入甕”將兩羽“跤人”關進了木柜之中。犟驢子用上好黃泥(當?shù)厝朔Q糯米黃泥)、少量粗河砂子、陳石灰、些許食鹽、墨魚骨頭和蛋殼(烘枯搗碎)自制成信鴿食用的硝土(后稱保健沙),并買回兩瓶乳酸鈣片,和一些油菜種子,供它們調(diào)理食用。犟驢子在專心喂養(yǎng)調(diào)理著這些小生靈。經(jīng)過近半月的調(diào)養(yǎng),它們的翅膀上收得緊湊了不再往下垂,胸肌的浮腫己遂漸消退,犟驢子在高興之余心里還是存在幾分擔心,因為它們?nèi)匀徊荒茱w上棲息架,苦于與它們無法溝通,也只能任其自然。犟驢子這陣子變得又有些癡迷,癡迷得暇時總是將小木靠椅放在鴿舍坐著,癡癡地從隔斷的柵欄看著它們,多么希望它們盡快重返蘭天,諸多的冥想使他有些飄然,不由得又合上了雙眼,這時,仿佛元神已出轂,化為“白鴿”在蘭天翱翔……。
轉眼又到星期天,如約在上午九點到達羅老家!澳廊诵性,更有早行人,”豈不知這時羅老家的“客廳”里已落坐兩位客人,羅老一一作了介紹。韋牛皮和尤榮小名“三毛坨”,都是養(yǎng)鴿子的朋友。相詢乃知亦是同往化龍一池張家的,老韋以前就與仕隱認識,這位尤榮面生,閑聊中韋牛皮不無惶恐地說:“養(yǎng)鴿難!一旦沒有了鴿子重養(yǎng)就更難,這不,今日登門來求羅大爹支援了!蔽也槐汩_口搭話,他遲疑了下又接著說:“我說仕隱老弟,今后還得請您支援。”我一聽真是哭笑不得,心想現(xiàn)今我棚里那些鴿兒似泥人一般,哪有能力支援朋友,但口中仍連連說:“老朋友了,應該、應該。”接著韋牛皮像廣播臺說新聞那樣,胡天胡地的說開了!笆裁茨衬晟虾D衬吵酝ǖ酿B(yǎng)鴿名人脖子上掛著死鴿子游街,某前輩現(xiàn)今又在四處搜羅早年流失的鴿子……”我與尤榮只能大眼瞪小眼的聽他說道,防著他飛濺的吐沬星。他正說得高興,被羅老一聲“我們該動身啦”中斷了他的談鋒。
老少四人結伴而行,橫過黃興南路進入織機街,再走沒多遠就到了小張住的地方化龍池街。說起這化龍池街,前朝還留下一段典故:源于哪朝哪代己無從考究。相傳在長沙織機街鄰近一小巷處有一方古井,俗稱為“池”。一條修煉已久的孽龍蹯居于池內(nèi),深夜出沒傷人。后被操鐵匠生涯的倆兄弟,用鐵汁灌入池中鳩殺孽龍于池底,保住一方平安。后人為頌楊該兄弟功德,故有化龍池街名之稱。到達張家門首,張澤世等鴿友早己相迎于階下,彼此拱手而入。
大家在堂屋(方言:即現(xiàn)在的客廳)內(nèi)坐定,在動亂中彼此失去聯(lián)系的鴿友,今日小聚感到格外親切,誠摯的交談但仍不失幾分謹慎,茶過一盅,主人發(fā)話:“大家難得相聚,今中午我作東請大家吃餐便飯,現(xiàn)在請上鴿棚看看我那幾只鴿子!彼镍澤峤ㄔ诙䲟蓓斪背瞎泊笮砷g,南向都連著簡易曬臺(即瞭望籠)。棚內(nèi)約有二十來只鴿子,見有人侵入,各自撲騰著避到安全之處。放眼看去,這些鴿子十分驕健,鐵斑墨雨點居多、其次都是灰鴿。他將九只墨雨點抓入線籠,而后退出小間,請我們欣賞。羅老年長在竹椅子上坐了下來。老韋早已按捺不住,伸手就要到線籠內(nèi)抓鴿子,卻被張君止住說:“我先介紹一下,這九只鴿子都是大飛輪品系,其中有五只是是在我棚里育出的。另外幾只是去年秋從武漢弄過來的種鴿。據(jù)武漢朋友介紹說,這路血脈的鴿子曾在1960年西寧飛上海1900公里獲得過第4名!闭f完就從籠中抓出一只,老韋搶先接過。我接過第二只一看,是名為“土匪”的飛輪鴿,桔黃色的眼沙,形如盆狀,盆底嵌著一顆對光收縮很敏感的瞳孔,其周邊那一圈不規(guī)則的黃黑色沙帶很顯眼。面沙的彩虹變得深而枯老了,這羽鴿和它的平輩“強盜”我曾經(jīng)上手看過,現(xiàn)在它的骨架和手感還是那樣好,是只難得的種鴿。先后看過了這八只鴿子,都同聲道好。我卻盯住棚內(nèi)那兩羽深黑斑點鴿,回頭對張澤世說:“能否見識見識棚內(nèi)那兩只黑斑!”張君回說道:你犟驢子不說我也會抓出來請你看看的,說完將九只鴿子放回棚內(nèi)。
澤世將另兩只黑斑抓出分別遞給了我和羅老。我接過鴿子時便輕聲問張,“這是不是錢寶和家的鴿子?”他笑著點頭并說:“弄這對鴿子倒費了一些周章,”我沒再問,深黑紫沙,中小體型,沒錯,是錢家的東西。我將它遞給了老韋,卻又從羅老手中接過另一只。這兩只黑斑的體型和眼沙類似,是路西寧鳥。欣賞畢下得樓來,復到堂屋落坐,主人再次斟茶,老韋由衷地說:“能見到這些好鴿子真不容易,小張能將它們保留下來更非易事,老朽佩服!痹掝}一開,大家又天南地北地扯開了去。尤榮緊挨著羅老坐著,他與羅老附耳私語,而羅大佬倌不知是嫌聽不清楚,還是不習慣這種說話方式,粗聲道:“有事大聲說,別跟小女人的!”弄的三毛坨非常尷尬。我倒有些過意不去。連忙接過話茬“小尤如有事不好說,就回家時再跟羅老說吧!”這時己是正午時分,張君一聲招呼,大家相繼起身,如是又魚貫而出,朝黃興南路“李合盛”飯莊而去……
告辭張君,老章獨自個去了。我與羅老、三毛坨一行復到羅家。落坐后三毛坨對羅老說:“我與張師傅無交往,想請羅老幫忙跟他說說,請他出對小鴿子賣給我!绷_老聽后滿口答應,尤榮歡天喜地的走了。這時羅大奶奶泡好一杯茶出來放在我坐處桌上,我連忙起身道謝。羅老說:“尤三毛原本不養(yǎng)鴿子,他母親是國家干部,哥哥在上海工作。據(jù)小尤說,早兩年他哥哥從上誨拎回來七只鴿子,要他好生養(yǎng)著。他卻從街里買回一只長竹雞籠來養(yǎng)鴿子,先后死去四只。無奈,他將竹雞籠搬到小院角上,索興敞開籠門,隨它們自由出入,殊不知這樣還將這三只鴿子養(yǎng)家了。這三只鴿子白天在院內(nèi)游走,或飛上屋曬太陽,晚上便棲息在雞籠內(nèi)或雞籠上方。為此:他便請人幫忙在院角搭建了一個小鴿棚,就將三只鴿子關了進去!睆拇怂_始四處找養(yǎng)鴿子的朋友,這不,上兩月找到我這兒來啦!這些天死磨硬撐地求我支援兩只小鴿……。倆人一扯淡時鐘已指向四點,出來一整天該回家了,連忙起身告辭,老羅伴我走出巷外。
欲知后事 且待下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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