奪 冠 之 后——甘洋哥系列微型小說
2006-07-08 11:54:46 來源:
陳文斌 文章出處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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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陳文斌
口吃的甘洋哥說來真夠幸運(yùn),養(yǎng)鴿才幾年就得了個不少養(yǎng)鴿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冠軍。發(fā)獎那一天,他一高興請了好幾桌,花了幾千元。回家后,他酒醒過來一盤算:這一回得是得了個冠軍,可這是掛普通環(huán)的冠軍,獎金才1500元。但一時興起,不僅連獎金全花光,還倒貼了。洋哥一拍腦袋:“我怎么這么笨笨!”正當(dāng)洋哥要用“人家想請還沒有資格”這類的話安慰自己時,“叮呤呤”電話叫了起來。洋哥沒好氣地拎起話筒,對方傳來細(xì)細(xì)的、柔柔的、鶯鶯的陌生小妞的聲音:“你是洋哥先生嗎?”洋哥好生奇怪:“你是誰,我不認(rèn)識你。”話筒里甜甜地“嘻”了一聲:“你不認(rèn)識我,我可認(rèn)識你啊,如今你洋哥在鴿界里可是大名鼎鼎,誰人不知?”好話就像好聽的曲子,聽起來總是順耳的,何況又是發(fā)自陌生的小妞。原先沒好氣的洋哥一下心境舒坦起來,謙遜道:“算不了什么么,幸運(yùn),幸幸運(yùn)。你有什么事事就說吧!薄鞍,洋哥哥真是爽快人。是這樣的:我是《藍(lán)天賽鴿》雜志社記者,我想采訪您,不知你樂不樂意?”洋哥又謙遜了幾句,但終究擋不住細(xì)細(xì)的、柔柔的、鶯鶯的進(jìn)攻,模凌兩可地說:“那好吧,再說,再再說吧!睂Ψ酱绮讲蛔屨f:“我是用手機(jī)和你聯(lián)系的,現(xiàn)在人就在你樓下,你不反對的話,我這就上去了!睕]等洋哥再說,手機(jī)關(guān)上了。不一會兒,一個身材苗條、膚色白凈、穿著時尚的妙齡小妞出現(xiàn)在洋哥的面前。做過采訪紀(jì)錄,拍過鴿照,小妞記者看來還挺內(nèi)行的,整個采訪程序很熟練又很迅速地完成了。臨走時,女記者小妞說:“你的成功事跡很快就會發(fā)在這一期的《藍(lán)天賽鴿》上,不過冠軍鴿和他的父母鴿的照片是以廣告的形式發(fā)表的,是要適當(dāng)收一些廣告費(fèi)的,不多一版才兩千塊。做兩版也就四千元!毖蟾缧睦镏刂氐乜┻肆艘幌,整個身子就差沒有癱下去:“還不多?也就四千元?”洋哥想要大聲說,這回我得了個冠軍,獎金才一千五,請客已花了幾千元,再來一個也就四千元,這可慘了我?蛇@話又不便當(dāng)著一個陌生而漂亮的小妞記者的面直說,那樣真有點大失男子漢的派頭。洋哥只好又圓滑地回道:“好吧,好吧吧,再說說!毙℃び浾呖烧J(rèn)真起來:“洋哥哥,你想多少人養(yǎng)了一輩子也碰不上一回拿冠軍的好運(yùn),特別是那些大款的,做廣告,花點錢,對他們來說是小意思,可苦于沒有冠軍鴿,想吹一吹,樂一樂還沒有資格的。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(jī)會,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啊。”洋哥道:“有有道理,可這這是要掏腰包的事。我要再考慮考慮!敝,小妞記者隔三差五來電話“問侯”,有時還和洋哥聊幾句鴿經(jīng),每次時間也不長,很有分寸。雖說小妞記者在電話中沒有明說做廣告的事,也就是要他再掏一次腰包的事,可洋哥心里卻如一面鏡:人家一個小姑娘為什么和你套近乎,不就為了……如果是碰上死纏硬磨的,洋哥倒有辦法,可偏偏遇到是不慍不火,這倒叫洋哥左右為難。這事一直拖著,于是,洋哥在不知不覺中患上了個“恐鈴癥”。每當(dāng)家中的電話鈴聲一響,他就直搔頭皮,挪動的腳步進(jìn)也不是退也不是,而舉起的手也時常在空中猶豫不決地晃來蕩去。洋哥是個心里藏不下事的人,就像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一樣。到了那么一天,洋哥拗不過去了,自我寬慰道:“做就做一次廣告吧,說不定會像小妞記者說的,會產(chǎn)生廣告效應(yīng)的!
不久,洋哥榮獲冠軍的報導(dǎo)文章和冠軍鴿及其父母鴿的鴿照一起在《藍(lán)天賽鴿》雜志上刊登出來了。接著,洋哥家中的電話又是接連不斷,熱鬧非凡。開始洋哥接電話的興致高漲,因為來電的大多是一片片的祝賀聲和贊美聲,還有人要預(yù)定冠軍鴿子代或冠軍鴿平輩鴿的。但接踵而來的一些事讓他又煩了起來。比如,有些親朋好友紛紛向他討要冠軍鴿的蛋。洋哥給也不是,不給也不是,真?zhèn)左右為難,里外難做人。雖說每位好友都只說只要一對蛋或只要一粒蛋,但十幾二十個好友要全給了,猴年馬月才能給得了;不給的話,這些好友原先對自己養(yǎng)鴿多多少少都有過幫助,情理上,面子上又都說不過去。洋哥直煩得大呼:“我這冠軍鴿要是個產(chǎn)蛋的機(jī)器,那該多多好!”這事煩是有點煩,可更煩的是,張三也說,李四也說,王五也說,趙六也說,越來越多的人都說,說什么來呢,唉,可氣得洋哥肺都快要炸啦:大家都爭著說那冠軍鴿的父鴿是他們的。洋哥心里又好氣又好笑:想當(dāng)初在鴿市上買這只鴿子時,張三王五等人確是都上過手。上手后,便都取出放大鏡對著鴿眼左翻右看,又拉翅膀,又摸龍骨,鑒鴿鑒了好一陣,但末了都沖著那一個來自外地的賣主搖頭說:好鴿是好鴿可就是老了點,加上鴿體這么弱,買回去還不知能不能下蛋呢。而我洋哥,雖說不懂得鑒鴿什么的,但就沖著那么多人看得上它,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回來試著用。好笑啊,好笑,當(dāng)初誰都不要的“老弱病殘”如今誰都爭著要當(dāng)它的主人。此外,洋哥還聽說師傅傳出話來,要“借回”原先送給他的那一只冠軍鴿的媽媽。這鴿子倒真是師傅所贈,不過洋哥不信師傅真的要“借回”之說。鴿界是個三流九教匯聚之地,什么人都有,什么話也都會有,大可不必全去理會它。這么一想洋哥心想也就放松了些?蓻]安寧幾日,麻煩事又找上門來了。這一回可不是說說閑話一類的傳聞,而是真刀真槍動真格的。那一天,在一位鴿會領(lǐng)導(dǎo)帶領(lǐng)下,來了一男一女戴“大蓋帽”的。洋哥朝兩位“大蓋帽”打量一眼:男的大塊頭,女的個頭也挺高的,雙頰白里透紅,散發(fā)著一股健美,一看就是來自北方大都市的。洋哥心里暗喜,真是廣告起了效應(yīng),連北方的鴿友都大老遠(yuǎn)來登門求鴿了。雙方就坐后,女的掏出筆記本,又把一架微型錄音機(jī)放在桌上。男的操著北方口音:“前兩年,L城鴿界發(fā)生一起重案,你大概有聽說吧。”這話一出,洋哥才覺得有點不對勁。他想起來,是有這么一件鴿界駭人聽聞的慘案:一伙盜賊不僅偷走了該城一位賽鴿高手所有名鴿,而且還殺了這位鴿友一家三口人。這條慘聞各大鴿刊及不少官方的報紙都發(fā)過。男“大蓋帽”接著嚴(yán)肅地說:“這案件懸了兩年多一直查不出線索。前幾天,那位被害的親屬向我們反映,他們從《藍(lán)天賽鴿》上看到你那冠軍鴿的父鴿,很像是他的親人所失的一羽名鴿,所以來這里查一查!薄芭w帽”接過話:“這可是件大事,你說的每一句話,我都會記錄下來,都是要負(fù)法律責(zé)任的。”洋哥慌忙上樓捉鴿,一對環(huán)號確實是那位高手的。洋哥直叫屈,口吃的不得了:“這這鴿鴿子是我我從鴿市上買回的!彼帕艘幌驴谒,用勁眨了一下眼:“我我又不知知他就是來自自那位高手手的,這事當(dāng)時時,張三王五好多鴿友都都在場,都知道的,都都知知道道的!蹦小按笊w帽”笑了笑說:“我說啦,你這位朋友也先別急,我們又沒有說就是你作的案,但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,請你協(xié)助我們。比如說,那賣鴿的年齡啊,外貌啊,你都要如實說來。”洋哥一一作了回答。臨走時,男“大蓋帽”說:“這事,我還會找當(dāng)時在場的張三王五等人核實,F(xiàn)在還有一件事請你協(xié)助,就是這只鴿子我們暫時要帶走,因為它可是重要的物證,而且是我們到目前為止惟一的物證。”洋哥還有什么可說的呢,人命關(guān)天,一只鴿子算得了什么,盡管現(xiàn)在已更確切地知道這是一只有著高貴血統(tǒng)的好鴿,但也只好忍痛了。
沒過幾天,鴿市上的傳說也兌現(xiàn)——師傅當(dāng)真“借回”了冠軍鴿的媽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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